烏魚出沒,靜待佳音。

  稻子飄香的季節, 回到蘇北鄉村老傢,一踏上鄉村臨河的土路,就看見不遠處有三兩個手執竹竿,身背魚簍,頭戴草帽,穿著長袖長褲的少许年在河堤邊走動,原來那是走釣烏魚的少许年。

  走釣烏魚的少许年, 许多半是釣魚迷,用傢鄉話說“魚追子”,也有因傢境不优良,走釣烏魚賣錢掙學費的。走釣烏魚的少许年, 都有著同樣黝黑的皮膚和膽巨大心細的特性,能吃苦是他們的共性,因為走釣烏魚一天下來,至少许要走五六十裡雜草叢生、根本稱不上路的河堤,甚至荒野墓地裡的野溝,他們也鬥膽獨自走釣,往往那裡的河溝裡棲息著肥碩的烏魚等著他們前來走釣。

對於走釣烏魚的少许年, 他們瞧不起那些个專釣有细小烏魚苗的烏魚夫婦,在他們的眼中,釣領養细小烏苗的巨大烏魚,那是殘忍的殺戮,更何況領養烏魚苗的巨大烏魚,隻顧領養孩子,談不上覓食,身上無膘瘦削。因而 走釣烏魚的少许年遇見領養烏魚苗的巨大烏魚,總是把它們趕往水草叢中,祈禱它們平安無事,走釣烏魚的少许年,用他們淳樸的心靈,遵循著烏魚的生長規律。

走釣經驗

  少许年的我,也曾是個走釣烏魚的优良手。一开头走釣烏魚還是跟父親學來的。那一年,父親患沉病,傢境一落千丈,父親不忍心我放棄學業,便教我走釣烏魚白掙學費。父親手執釣烏魚的竹竿,拖著病没劲的身子,手把手傳授我走釣烏魚的經驗。我釣魚的悟性挺高大,不用一细小時,便領略瞭父親的那套釣烏魚的技藝。第二天 便獨自走出傢門,來到荒野的河堤邊走釣,那一天我竟然釣到瞭十三條沉量不一膘肥兇猛的烏魚,回傢殺兩條熬湯滋補父親,餘下廉价著賣給瞭左鄰右舍。

  走釣烏魚,有時險象環生。要想想,一個少许年走在荒無人煙的河堤,甚至墓地叢中,隻聽到鉤上田雞濺水以引誘烏魚前來咬鉤的“咚咚”聲。有時, 凉不防,一隻水老鼠從腳邊竄過一躍下河,“嘭”一聲,心一慌,還以為是烏魚在咬鉤,一提竿,落空後,才發覺自己已嚇出一身凉汗。有時, 憑手感濺水,猛感到鉤一沈,一提竿,才發現自己釣上來的卻是一條花綠綠的巨大水蛇……

走釣的苦與樂

  走釣烏魚一天下來,最苦的便是雙腳,腳上走出泡是常事,因為不走那麼许多的河堤釣不到理想數量的烏魚。接下来是太陽的炙烤,蚊蟲的侵擾。最傷心的莫過於卸下魚簍發現烏魚死瞭, 雖然走釣的路途中不時提醒自己讓簍中魚浸一次水,或遮蓋一些水草,只是兇猛成性的烏魚終歸抵擋不住烈日的炙烤,最終成瞭一錢不值的臭烏魚。我為死烏魚哭過不少许鼻子,不過有一次經過聰明的细小弟一點撥,我竟發明瞭一種簍中烏魚兩三天離水不死的秘方。記得有一天晚上, 我正對著自己釣的有一半死烏魚暗自流淚時,村上貪酒的王伯從門前走過,细小弟驚叫一聲:“哥,你何不讓烏魚醉酒,你看王伯每次醉酒,過一天就神志清晰!”我忙答“妙!”。第二天 再走釣烏魚,

  帶上十幾個细小棉花團和细小半瓶燒酒出發瞭,每釣上一條烏魚,我便給魚嘴裡塞上蘸有酒的棉花團。沒想到,晚上回到傢,一條條軟綿綿的烏魚放在水桶裡,片刻,相繼擺起瞭尾。那一刻,我和细小弟相擁著圍著水桶又唱又跳。後來,我又發現,把烏魚拿到鎮醫院門口賣,價格要比村裡貴許许多。一條條釣來的烏魚終於幫助我順利完成瞭初中學業。

  再見眼前走釣烏魚的少许年,我感到異樣的親切與溫暖,情不自禁地上前跟他們搭訕。他們一聽我說出如此精妙的走釣技藝,驚得瞪巨大瞭眼,而我看到他們簍中的一條條烏魚,更像是見到少许年的我,一種傷感的幸福不自覺地湧遍全身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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