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伏天空軍?柳樹蔭下大爺一招手,酷暑和空軍憋出來的躁氣散瞭
那感觉,三伏天的日头像要把人烤化了,黏糊糊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河面上,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晃动的虚影。我瘫在钓箱上,汗珠子吧嗒吧嗒砸进脚边的饵盆里,混着麸皮,搅和成一团糟。可水面上那支漂,纹丝不动!三个钟头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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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感覺,三伏天的日頭像要把人烤化瞭,黏糊糊的空氣沈甸甸地壓在河面上,看什麼都帶著一層晃動的虛影。我癱在釣箱上,汗珠子吧嗒吧嗒砸進腳邊的餌盆裡,混著麩皮,攪和成一團糟。可水面上那支漂,紋絲不動!三個鐘頭瞭!對岸的老張早收竿走人瞭,臨走甩過來一句,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無奈:“省省力氣吧兄弟,這鬼天氣,魚都熱迷糊瞭,釣個啥勁兒?”。
難道真要等到秋風起瞭?裝備都白背瞭?就在我盯著那死氣沈沈的漂,琢磨著是不是該認輸的時候,眼角瞥見柳樹蔭底下,那位常坐那兒搖蒲扇的銀發大爺,正瞇著眼,沖我招瞭招手,那笑容,有點意思。
“小夥子,愁啥呢?臉都皺成苦瓜瞭。” 大爺的聲音慢悠悠的,帶著點沙啞的鄉音,手裡的破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。
我苦著臉,指瞭指那定海神針似的漂:“大爺您瞅瞅,這都半天瞭,一口沒有!熱死瞭,魚也熱死瞭吧?”
“魚死?哪那麼容易死!精著呢!” 大爺嘿嘿一笑,蒲扇往河面一指,“你啊,八成是窩子打錯地方嘍。光想著‘夏釣潭’,死磕深水?那地方,大中午的,就是個悶罐子!水底下都喘不過氣!”
這話讓我一愣。深水不是涼快嗎?我腦子裡立刻蹦出釣友小李上禮拜的慘狀。他也是頂著毒日頭,吭哧吭哧把重窩砸向三米深水,結果呢?除瞭幾條煩人的小雜魚鬧鉤,正經魚毛都沒見著,人差點曬脫一層皮。當時還以為是餌料不對路。
大爺看我發愣,站起身,蒲扇朝岸邊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點瞭點:“來來來,跟我瞅瞅。看見沒?那樹影底下,水流是不是活泛點?那片水草邊上,陡坎下面,水是不是在悄悄轉悠?還有那入水口,嘩啦啦的。”
他頓瞭頓,像是讓我消化一下,“這地方,有樹蔭擋著日頭,水溫低那麼一兩度,活水還帶著氣兒(氧)!魚啊,比人聰明,熱得受不瞭瞭,就愛往這種‘空調房’裡鉆!你那深水窩?嘿,搞不好人傢嫌憋得慌,躲都躲不及!”
他說著,讓我把鉤輕輕拋到他指的那片樹蔭邊緣,水流帶著浮漂緩緩移動的地方。說來也怪,也就十來分鐘,那漂,真就一個清晰有力的下頓!手腕一抖,一尾活蹦亂跳的鯽魚閃著銀光就出水瞭!那感覺,嘖,簡直像在死水裡點著瞭一簇火苗。
“喲,上啦!” 大爺樂瞭,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,“記住嘍,樹影底下水潺潺,魚嘴勤快不用煩!別老跟深水較勁。”
餌料!我立刻想到包裡那些濃腥的玩意兒。小王上周不就這樣?覺得天熱魚口差,瘋瞭似的往餌料裡加蝦粉魚骨粉,腥得他自己聞瞭都皺眉,結果呢?餌團入水就跟扔瞭塊石頭一樣,連小雜魚都不怎麼愛搭理,偶爾啄兩下,也是敷衍瞭事。
“大爺,那這餌…” 我趕緊打開餌料包,花花綠綠一堆。
大爺伸頭瞅瞭一眼,眉頭微皺,搖著頭,像是看到瞭什麼不討喜的東西。“嘖,這味兒,太沖!齁得慌!” 他轉身從自己那個磨得發亮的舊佈袋裡,摸出個白瓷罐子,挖出一團顏色灰撲撲、幾乎沒啥特別味道的餌料,看著就像碾碎的穀物加點麩皮。
他舀瞭點河水,輕輕打揉幾下,那餌料變得濕濕的、軟軟的,掛在鉤上,像個小小的素饅頭。“天熱,人都不想碰大魚大肉,嫌膩得慌,魚也一樣!你那腥香炸彈,在水裡一泡,太陽再一烤,味兒全‘餿’(發散)瞭,沖鼻子!魚腦瓜子嗡嗡的,不跑才怪!試試這個‘素凈’的,清清淡淡,就像咱熱天想吃口拍黃瓜、涼拌西紅柿,舒坦!”
我半信半疑地換上這樸素的“素饅頭”,拋進那片樹蔭下的緩流區。真是奇瞭!雖然沒出現想象中“狂拉”的場面——哪能總指望那個呢——但魚口明顯清晰瞭,穩定瞭。漂像有瞭靈氣,小頓口,頂漂,都透著股實在勁兒。
有位野釣大師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:高溫魚情,餌料宜輕、宜淡、宜自然。 濃腥在熱水裡擴散太快,味兒沖,魚反而警覺。大爺這土餌料,歪打正著,暗合瞭魚在高溫下想吃點清淡、易消化天然食物的本能。
時間!我又想起老趙,絕對的“鐵桿戰士”,堅信風雨無阻。大前天中午,頂著最毒的太陽,全副武裝死守陣地,結果魚沒釣著一條,自己先不行瞭,臉煞白,差點暈過去,最後被旁邊人架著送回瞭傢,別提多狼狽。
“大爺,那這時間點…” 我看瞭看頭頂白花花的太陽,感覺皮膚都在滋滋作響。
“嗨!跟老天爺較什麼勁?” 大爺坐回他的小馬紮,蒲扇搖得悠然,“魚都知道躲日頭,你比魚還傻?聽我老頭子一句:要麼,趕個‘早集’——天蒙蒙亮那會兒,露水還沒幹呢,河邊那涼氣兒,吸一口都透心兒涼!魚餓瞭一宿,正四處找食兒,胃口好著呢!要麼,就‘貪個晚’——太陽下瞭山,暑氣一消,小風一吹,魚膽子就大瞭,敢溜邊兒瞭。癮大?晚上帶個頭燈,夜釣更自在!舒舒服服的,魚口還穩當!”
他拍瞭拍自己那個空蕩蕩的魚護(其實裡面有幾條,但顯然不多),“瞧見沒?我這一早上的收獲,全是天剛亮那一個多鐘頭釣的。太陽一爬高,曬得慌?收竿!回傢喝口茶,瞇一覺,多美!大中午頭兒硬扛?那是跟自己過不去!”
這樸素的作息表,其實就是順應自然。魚也有它的生物鐘,知道什麼時候舒服,什麼時候該躲起來。避開最要命的高溫,選擇水溫合適、水裡氧氣又足的清晨、黃昏或者夜晚,這才是聰明的法子,省力又高效。頂著酷暑硬上,往往“事倍功半”,搞不好還得搭上自己。
看著大爺慢悠悠收拾他的幾件簡單傢夥什,那柄破蒲扇,那個舊佈袋,那個白瓷罐子…我心裡那股被酷暑和空軍憋出來的躁氣,不知不覺就散瞭。
下次當你又被三伏天的悶熱烤得心煩意亂,盯著死水般的漂相抓狂時,不妨,就想想柳樹下那抹搖著蒲扇的銀發吧。問自己一句:我是不是隻顧著和烈日較勁,卻忘瞭像水裡的精靈一樣,去尋找那片屬於自己的、流動的蔭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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